通識教育:一場關於想像的論爭

 謝爾庭/材料一二


圖:通識教育中心黎中正主任。

1992年,接近我輩誕生的年份,清大通識教育中心成立,彼時,台灣社會正重新思考大學教育的新方向。而作為解嚴後出生,全球化浪潮下長大的一代,可曾問過自己為何要接受大學教育?畢業後,世界是什麼模樣?眼下,是個變動的年代:當紅的產業,十年前尚未成形,氣候變遷、能源危機、區域整合──沒人知道,十年後世界將會走向何處。世界已然如此,若嘗試為通識教育定位,毋寧更將面對一場關於想像的論爭。所以,什麼是你對大學的想像?

三十年來,參與改革的教授們已把通識課程改頭換面,奠基於他們對未來的想像:大學教育不該等於專業教育。偏重專業訓練,忽略其他學門的連結與社會關懷,不是良好的大學教育。未來乃跨領域的年代,人類面臨的課題,需要各方知識的統合。

然而筆者認為,這份高遠理想,學生並未照單全收,反之,觀點多元並立。而不論將通識視為第二主修,大量修課,只選擇興趣相關,或甚至但求通識不要拉低總平均──種種不同想像,背後存在共同困境。首先,課程結構並未跟隨通識改革變動,使總體修課壓力大,引發高年級才較有時間修通識,或有感興趣課程卻無空堂的窘境。修課壓力降低學生的自由度,也造成理想實踐的阻礙。再者,師生期望上的矛盾與落差,始終未曾被看到並溝通,授課教師也未必都認同校方改革的理念,致使各投所好,課程品質參雜,也才會有「甜課」、「涼課」之類的衡量標準出現,及是否該要求通識平均成績的爭議。最後,清大尚未達成綜合性大學的目標,偏重理工的研究型大學中,不少通識師資常需以專任方式處理,課程需求大但師資聘任難度不小,導致熱門向度供不應求。

與通識中心的對談中,老師熱情地接待訪問團隊。對以上困境的回應,大致重申師資聘任的困難,以及大學教育必須面臨觀念上的轉向,此轉向包含學校課程規劃,但關鍵仍在學生。過程裡中心不斷說明通識教育的理想,對同學的期許,並強調辦公室大門永遠敞開;然而,這正代表過去通識場域中,學生群體的聲音並未被聽到,「交流」始終停留在教學意見調查的層次。若從通識中心的立場,問題癥結在於學生修課態度,筆者認為,不論對於以上的共同困境或修課態度:師生想像的平行無交集,才是一切背後的問題核心。

傅柯說:「要把生活當作藝術品來享受。」通識課程佔四年所學六分之一以上,若大學生活,乃至生命,真為藝術品,設計者正是我們自己。教育因應時代而變動,改革的路途上我們應當明白,大學教育不再是,亦不該是單方向的灌輸。學生有權參與這場想像的論爭,提出看法。除此之外,我們更有權檢視學校的課程內容,能否賦予學生迎向未來挑戰的能力。課程規劃上,是否忽略學生彼此的專業背景,與修課壓力。學生需要提出自己的論述,拒絕於改革中缺席,畢竟這是我們的大學生活。

然而這並不代表責任全歸校方,在此之前,承繼社會龐大資源的我們必須反求諸己,認真思索每堂課的意義與修課態度,毋忘身為大學生的社會責任,但拒絕被動地承接規定。唯有如此,在這場關於大學想像的論爭裡,我們才能宣稱:請給我足夠多,足夠好的通識課程,作為一名知識分子,我有權自由選擇,請讓我提出自己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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