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結:服務邏輯的質疑、解構與再建構

◎魏揚

一、透視「服務」:各社團的服務癥結

本次訪談中,我們發現以身心障礙朋友為主要服務對象的炬光社,其社課內容卻鮮少檢視社會福利相關法規,也未曾觸碰「殘障」如何被污名化的問題。對清大校內的無障礙空間、身障同學的權益等等,也都表示暫時無力觸及。

再以原住民文化社為例。當國家以興建比麟水庫為名,強制徵收新竹縣尖石鄉附近土地,當地族人及相關組織群起抗爭時,以保存原住民文化為宗旨的原文社所表現出來的消極態度卻讓人感到遺憾。「原住民文化社」的名稱,突顯出服務性社團僅僅滿足於「文化保存」,卻無法跳脫框架,思及「權益爭取」領域的問題。

再如科服社,幾十年演變下來,當初「科學服務隊」打游擊般地到各偏遠學校,替學童解答科學問題的草根性逐漸消失,「服務」反而成為社團運作的一小部份,整個社團基本上全然營隊化、育樂化。

又例如嚕啦啦社,作為救國團服務員體系中最中堅的一支,至今仍沿襲救國團最直接的服務邏輯。無論在實踐上或反思上,都沒有根本性地指向任何社會問題的真實樣貌與改變之可能。

二、從服務到介入:拆解救國團服務邏輯

指出這些,並非否定學生的實踐行動,而是要指出這種服務邏輯的歷史性謬誤。指出「服務」該有其他選項,而不該是古老邏輯的不斷複製。時至今日,政府已無理由阻止青年批判國政與社會問題,這種救國團形式的服務邏輯就應退居次要,而開始思考「批判性」、「結構性」的服務邏輯的可能性。

將有限的學生力量投注在無窮無盡的個別服務對象的當下服務上,只會讓學生分身乏術,讓服務失去效果與意義。「直接服務」仍有存在必要,但是學生對社會問題的「介入」,卻可能帶來更多可能性與改變。

例如原文社近期便有幹部開始關懷比麟水庫議題,逐漸轉向積極的「社會介入」,這也正是未來服務性社團值得嘗試的進程之一。而其他以社工模式為主的社團如炬光社,也應在實踐之餘,培養在地關懷及反思能力。例如:何以清大的校園巴士無法提供服務給身障生?新竹市的建築法規是否完善顧慮了身障生的權益?整個社會又是如何建構一種身障生的「污名化」?

三、歷史意識:批判、檢討與改變的基礎

當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整個服務性社團的發展脈絡,以及它們與救國團間的關係演變時,我們也就可以從比較批判但是卻諒解的角度,來檢視當下服務性社團的現況。

在本次議題的訪談過程中,我們發現各社團對本身的社史不甚瞭解,而每當面對批評,服務性社團總歸咎於人力不足、經驗不足,然而卻沒有意識到:即使在歷史上社團人力最充裕、運作最順利時,他們也從未曾想過對社會結構有任何挑戰。

服務性社團對自身歷史不瞭解,對現行的服務邏輯也不知道緣起,不知道救國團文化如何制約著自己,因此看不到侷限性,更無法想像任何超脫框架的可能性與必要,反而把當前所做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因此,無論是外界的批判或是服務性社團本身的檢討,都必須首先建立在對歷史的充分認知。唯有具備某種歷史意識,針對服務性社團的種種批判、檢討,甚至改變,才有立足的基點。這正是這次服務性社團專題,所希望探討與重建的:清大服務性社團的歷史縱深。

2 意見:

小溪 提到...

非常精闢!

不該把所有所謂「弱勢」直接視為服務對象──他們需要我們,我們直接給予服務;而更應該探究弱勢之所以成為弱勢背後的因素,必要的時候協同參與最直接的反抗

農漁民、原住民們有其生存價值、經濟價值、文化價值,應受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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